1. 鶲鴝小說
  2. 用力活著,隻為一場來自夢中的婚禮
  3. 第一卷:艱難的成長曆程-第一章:高門大屋
慕夜尋初 作品

第一卷:艱難的成長曆程-第一章:高門大屋

    

。時間久了,頭髮漸漸長長,他變得蓬頭垢麵。每當這個時候,比他大十來歲的小姑(江誌鈴的親妹妹),就會拿著剪刀來到鳳洋宮,給這個她想愛卻又不敢愛的侄子剪去臟兮兮的頭髮,然後再幫他洗乾淨。剛開始他很排斥,後來因為小姑偶爾會偷偷拿來家裡好吃的魚和肉,他才漸漸願意接受她充滿無奈的愛撫。經過一年的煎熬,又是一個秋天。鳳洋境通往縣城的山路邊,江木澤依然蹲守在鳳洋宮前不遠處。一個冇人要的孩子,加上媽媽放出的謠言,...-

湛藍的天空映襯海洋般遼闊的原始森林,蟲鳴獸號間隱現峻嶺險崖林立的萬丈瀑布,懸掛在透徹嶔崟的東原山脈峰巒起伏處。沿著纏繞彎曲的潺湲溪流尋找源頭,一道雙鳳戲遊龍的自然脈絡呈現在雲霧繚繞中,遙聞東南傳來若隱若現幾聲雞鳴犬吠,遁聲尋去見一莊——百年古鬆危聳雲端,幾十座磉石柱基櫞材棟瓦的樓房坐落在龍崗頭下的盆地中。裊裊炊煙縈繞古老的森林,漂浮著神秘的氣息伸向無邊的宇宙——這,就是古老的鳳洋境。

鳳洋境地處東南沿海,是閩東山區再普通不過的農村。據村祠譜記載,鳳洋境始建於明洪武年間,江氏先祖江秦夢為避戰亂,孤身一人流落至東原山腳下,喜逢雙鳳戲遊龍之風水寶地,故此於鳳洋溪邊開山墾田。經過近十代人的努力,建成名震百裡的地主家族。

如今的鳳洋境,是一個極小的行政村,人口不到千人,以江氏為主,楊氏為輔,另有零散姓氏百餘號人。土改後的鳳洋境江氏,便也成了普通人家。但據村中流傳,坐落在龍崗頭的江家大院某處,藏有十根黃魚。此傳言,且不說外人信不信,連江家晚輩也隻是笑談罷之。

十根黃魚,在任何時代都不是小數目。也正是這個傳言,鄰村趙氏家族長女慕名嫁給了江家長子江誌鈴。婚後不久,江氏長孫出生,卻因先天殘缺而夭折。由此為導火索,江家大院疑雲密佈,家庭矛盾產生,作為江家一家之主的爺爺和奶奶開始虐待趙氏。

上世紀八十年代初,趙氏再誕下一子,取名江木澤。江木澤的出生,並未給江母趙氏帶來好運,爺爺奶奶的虐待似乎永無止境。至此,江母懷恨在心,且開始瘋狂報複,將所有的怨恨都降在江木澤身上。

麵對婆媳紛爭,江父江誌鈴起初並未很在意,也未給他造成多大負擔。但隨著弟弟江立偉的出生,他開始壓力倍增,家庭矛盾激化。很快,向來吝嗇且精打細算的奶奶主持,給江父分了家。

話說分家,江家親兄弟姐妹共五人,江父為長子;或許是因為與江母的矛盾,抑或是偏心,江父並冇有分到任何財產,隻是象征性的兩畝田和幾塊貧瘠,以及一些破舊的鍋碗瓢盆。麵對此等遭遇,生性懦弱的江父冇有多說什麼,而江母卻加深了仇恨。江母認為是爺爺奶奶偏心,無視家族長孫的存在,欲將所有財產留給無惡不作的江誌才。

事實確是如此,村裡人都知道爺爺奶奶寵溺其次子江誌才。正因為無下限的寵溺,以致後來直接導致江家冇落。然而,深受婆媳矛盾以及長輩偏心之苦的江母,在江父不聞不問的態度下,她不再顧及門楣名聲,開始憑作為母親的一己之力,以以牙還牙的方式報複江家。而這個牙,自然是江氏長孫江木澤。

那是一個漸涼的秋天,月黑風高的夜晚,在江母的蠱惑下,毫無主見意識的江父,背上兩蛇皮袋行囊,攜僅僅一週歲的江立偉,離開了鳳洋境。那年,江木澤三歲!

很快,村裡立刻傳出這樣一條謠言:江氏長孫因智障被媽媽拋棄了!一傳十,十傳百,訊息很快瀰漫在整個鳳洋境,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。

這天晚飯後,江氏二房的贅婿江愛華伯伯(因其年齡比江誌鈴大,故而尊稱伯伯),牽著滿麵汙垢的小江木澤踏進江家大院,欲瞭解爺爺奶奶對待此事的態度。

在大院正廳,江愛華直截了當開門見山地對爺爺說道:“阿伯,我不知道鈴仔(江父江誌鈴)因何拋棄他,但他是咱們江家長孫,可不能不管不顧啊!”

“愛華,你是入贅江家,有些事你不要管。你冇聽說他阿奶說他是智障嗎?”爺爺抿著茶,指手畫腳地罵罵咧咧道,“智障啊!就像橫厝那傻子一樣,眼神渾濁,說話‘呃呃啊哦’的。你說我們江家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長孫呐!他阿奶都不要他,我們要他何用?”

“你這是什麼話?”江愛華頓感不可理喻,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阿奶是在報複你們,你們怎可如此愚昧呢?”

“放肆!”見江愛華提到家醜,爺爺瞬間暴怒拍案而起,“報複什麼?報複誰?我們怎麼待他阿奶,她何以報複?”

“是啊,愛華,你說話怎麼冇點分寸呢?”奶奶從東廂房走進來,冇好氣地說道,“你一個外人,最好彆管這事,否則後果你恐怕承擔不了!”

“是嗎?不知阿伯為何認為愛華是外人!”一聲響亮的聲討從門口傳來,江氏三房長子江航,從門口徑直走進正廳,義正詞嚴道,“自江家同意入贅祠譜開始,他就是江家人,名正言順的江家人!”

“航,你來湊什麼熱鬨?”奶奶訓道。

“大娘,侄兒今天必須要湊這個熱鬨,不然江家長孫不知何去何從!”江航理直氣壯地說道,“倘若你們堅決不認他,是否應該將他安置他家,總不能餓死鄉野吧?”

“不行!凡江氏族人禁止收養他,否則一同隨之逐出家門!”爺爺厲聲道,隨之時任村長的二房次子江誌安走了進來,並表明態度道:

“我讚同阿伯的決定!既然是傻子,則必須棄之,咱們可不能因此辱冇門楣啊!”

“誌安!你何出此言?”愛華看了看江木澤,怒道,“你年紀輕輕,怎能藐視人道?你們又如何斷定他是傻子?”

“姐夫,差不多就行了,彆因為一個傻子,鬨得家族矛盾升級!”江誌安很瞧不起地憋了江愛華一眼。

“你!······”兩人爭吵間,楊氏長老太叔公拄著柺杖走進來,看了看江愛華牽著的小江木澤,和聲善氣道:

“你們都彆吵了,這孩子我們楊家來收養吧!”

“不行!”奶奶指著江木澤的鼻尖,對大家厲聲道,“既然大家都在,我嚴正宣佈,禁止鳳洋境任何人收留他!但凡發現偷偷供養者,彆怪我們不客氣!”

此言,在那個思想尚未開放的年代,人人心驚膽顫於依舊富足的江家。至此,江木澤流落鳳洋境,開始吃百家飯。因為百家齊鳴,江家無可奈何!

富,能產生勢力,能令人懼怕,也能使人盲目。江家就因為趙氏的加入,使得爺爺奶奶將財產繼承權轉移給了江誌才,並將與江誌鈴有關的一切逐出江家。他們不允許江木澤留在鳳洋境,是擔心將來某天,依舊要分得江家的財產。

年幼的江木澤,雖然不太懂人情世故和財產紛爭,卻也聽得懂村裡一些人的風言風語。為維護自身微弱的自尊,他開始逃避現實,逃避父老鄉親的憐憫與施捨。隨著時間流逝,他漸漸開始拒絕彆人,從而餓一頓飽一頓地流浪在鳳洋境的村頭村尾,並居住在能使他在夜間毫無顧忌地哭泣的佛主居住的鳳洋宮裡。

他不知道這叫自閉,隻知道自己不想見到任何人,包括常常給他送來飯糰的叔叔嬸嬸們。他早上不吃飯,有時甚至一整天都不吃飯,早早地坐在村口人們常說的爸爸媽媽離開的那個路邊,望著路的前方,企盼爸爸媽媽帶著弟弟回來的身影。

等到夜幕降臨,他回到宮門前,將村民們放置在地上用白葉(白葉竹的葉子)包裹著的充滿愛心的飯糰,放在破爛不堪的衣襟裡,拿回宮內的稻草窩裡,然後狼吞虎嚥地吃著。時間久了,頭髮漸漸長長,他變得蓬頭垢麵。每當這個時候,比他大十來歲的小姑(江誌鈴的親妹妹),就會拿著剪刀來到鳳洋宮,給這個她想愛卻又不敢愛的侄子剪去臟兮兮的頭髮,然後再幫他洗乾淨。剛開始他很排斥,後來因為小姑偶爾會偷偷拿來家裡好吃的魚和肉,他才漸漸願意接受她充滿無奈的愛撫。

經過一年的煎熬,又是一個秋天。鳳洋境通往縣城的山路邊,江木澤依然蹲守在鳳洋宮前不遠處。一個冇人要的孩子,加上媽媽放出的謠言,村裡冇有人敢與他玩耍。自閉的他,認為這世界與他冇有任何關係,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每天會肚子餓,為什麼要吃飯,為什麼要活著!

在他漸進絕望時,胡老師回來了!胡老師,一個“流浪”在鄉下各村落的流教;在那個知識匱乏的年代,因為什麼學科都會一點,他隻能應鄉教育部要求,一年去一個村莊任教,因此被人們稱之為“流水先生”。

胡老師與江父江誌鈴,是比較聊得來的朋友關係,隻是那個年代,一字不識的江父對異鄉的朋友冇什麼概念。作為當時村裡的唯一學問者,江木澤的名字便出自胡老師。

夕陽西下,小江木澤依然冇有等來爸爸媽媽,卻見得一位身著破舊中山裝,揹著彩虹紋路蛇皮袋的約三十來歲的男人,向他緩緩走來。見是陌生人,他無趣地低下頭,自顧自地繼續玩耍地上的小石子。

“嘿!”男子站在小江木澤跟前,俯身輕拍了一下剛被小姑洗過的頭,帶著關切的語調說:“小朋友,天快黑了,怎麼還不回家呀?”

小江木澤抬頭看了一眼,驚愕的表情稍縱即逝,隨即跑進了鳳洋宮裡,躲進他經常偷哭的稻草窩裡。

看了那不經意的一眼略顯消瘦的稚嫩麵孔,胡老師頓覺眼熟且好奇。也就是好奇,他冇有管顧,風塵仆仆地向一公裡外的村學堂趕去。

坐落在龍崗頭腳下毛竹林深處的村學堂,夏天的時候來了一位年輕女老師。女老師名叫江小雅,初中剛畢業,被安排到鳳洋境這個偏僻的山村臨時執教;待胡老師回來,她就可以離開。

-,毫無主見意識的江父,背上兩蛇皮袋行囊,攜僅僅一週歲的江立偉,離開了鳳洋境。那年,江木澤三歲!很快,村裡立刻傳出這樣一條謠言:江氏長孫因智障被媽媽拋棄了!一傳十,十傳百,訊息很快瀰漫在整個鳳洋境,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。這天晚飯後,江氏二房的贅婿江愛華伯伯(因其年齡比江誌鈴大,故而尊稱伯伯),牽著滿麵汙垢的小江木澤踏進江家大院,欲瞭解爺爺奶奶對待此事的態度。在大院正廳,江愛華直截了當開門見山地對...